君迁

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

【k漏】所爱隔山海

*  @桐里 《山海不可平》

* 又名:拖了四个月的联文

* 疯狂ooc预警

* 仅限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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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漏:

展信安。


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但我反正是趁着室友都睡了,在这里偷偷的,偷偷的给你写信——最近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除了学校一如既往的压力以外还要和导师准备project,真的是,惨无人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之前跟你说的室友换走了。谢天谢地,终于可以不用忍受半夜莫名其妙的印度秧歌以及到处乱丢的废品了。要让本高贵的魔仙女王跟这种人住在一起简直是暴殄天物。你感受过晚上突然醒来发现一个戴着耳机无声跳跃的背影的感觉吗?没有!你没有感受过!所以你也不可能感受到我心中的惊恐!啊!

新来的室友倒是挺安静的。虽然每天抱着电话跟女朋友谈情说爱——呵,有女朋友了不起啊。但总体来说是比之前的好多了,还处得来。

……

 

KB轻轻地,轻轻地,泛起一个微笑。

他在昏黄的灯光下提起笔。

信纸看不出材质,墨水却一定要用深蓝色的——像那人的眼眸。他固执地守着自己定下的规矩,俯身书下一行又一行隽逸的文字。

                  

最近窗外的樱桃红了。本来想摘几个尝,但被舍友苦口婆心地劝诫说那樱桃又酸又苦实在不好吃抓到了还要罚款……只能作罢。然后第二天,我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几个樱桃核。

哎,为什么我们学校之前,就没有这么好看的树呢?

……

 

他在熟睡的夜里奋笔疾书。

新雪初落,万物无声。

已是深夜,窗外的灯都熄了,人语也少,渐渐地沉寂在墨色之中。他却无端端想起大洋彼岸的天光——此时,该是明亮而温朗的晴天吧。

 

好怀念之前啊。在学校里的时候。

最近事情太忙,一大堆essay铺天盖地席卷八荒让人不知所措。有时候真想把那个油光发亮宛如澳大利亚树獭一般的数学老师吊起来打,让一个文科生学calculus一定是学校的错误。一定是。

回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一只花猫,可是一见到我就逃跑了。哎本来还想给它端碟牛奶的。那个速度,那个小眼神,好像之前的你啊。结果笑得太大声还被周围的人嫌弃了……

什么时候你能来玩儿呢?我一定把它找出来指给你看。

祝安好。

……

 

还有,我其实挺想你的哈哈哈哈哈!

……

 

KB盯着结尾半晌,最后还是颇为无奈地划掉了那句话。

他顺手从抽屉中重新抽出一张洁白的信纸,将整封信重新誊抄一遍。

 

第二天KB把信寄了出去。跟新室友打过招呼之后他步出门外,太阳明晃晃地有些发烫,肆无忌惮倾泻的阳光让他有些头晕。他走进烈日里。

KB不喜欢将重要如信件放进背包,他总执拗地觉得这样轻盈的纸片下一秒就会飞走。然而这么做的下场便是信封被他攥皱。KB无奈地盯了信纸一会儿,试图用目光将其抚平。

无果。

反倒是脑海里盘旋不去的essay又阴魂般冒出来。

KB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笑出声。他想到如果哦漏这时候在旁边的话一定会很大声地嘲笑他,他心里活动的这些莫名其妙的小心思,以及什么试图在宿舍阳台种树,在水缸里养乌龟,每天坚信不疑自己是魔仙女王之类的傻事,哦漏居然知道得比他还清楚。每每两人拌嘴的时候他总是吵不过哦漏,不仅因为哦漏旧账翻得头头是道,更是他望着哦漏眉飞色舞的样子与平日实在大不相同,一时间竟挪不开视线。要是实在吵不过,KB就一屁股坐地上,望着哦漏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明明是小孩子耍赖的招数他却完全没辙,跟坐在地上的KB面面相觑,反正最后两个人总是笑成了一团。

KB乐了。如果这个人在旁边的话,那该有多好。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他穿过翠绿的林荫小道,穿过葱茏黄色花朵的街区,穿过一条条马路,路过一盏盏街灯,最后仰起头能望见五彩斑斓的巨大广告牌,就是邮局了。

路过便利店,KB进去买了瓶水。他抬头对店员微笑,默然行出店门。

邮政局的女士讲着优雅的伦敦口音。KB跟她说话倒是流畅自如。维持着春风渐融的笑意道过别,KB将信塞进路旁墨绿的邮筒里。摊开掌心,刚才买水的收据已经被他不自觉揉得发皱。

他叹口气,将收据丢进垃圾桶。

他再次控制不住地想起……

如果哦漏能在。

眼前的街道川流不息,巨大广告牌闪着明亮的光泽,行人来往,笑语欢颜。

可他站在这里,突然觉得好孤独。

 

KB偶尔会接到哦漏的回信,那一天就像过节一样开心。哦漏的信总是很简短的,字迹也潦草,还总带着股消毒水的味道。然而这一点也不妨碍KB的好心情。

哦漏在信上说,每一封信他都收在了自己的“祖传小铁盒”里。他偶尔会谈到自己的生活,但总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什么窗台上的花又开了还有看了一本很经典的书啦,KB猜想是自己老是在信上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于是这个坏习惯也传染给了那一头的哦漏。

日子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不久之后,期末飞逝而过。KB跟自己的导师请了假说要回乡,顺带拒绝了邻居妹子lab visit的盛情邀请,直接买票飞回了国。

开玩笑吧。KB靠在座位上细细想着。自己一个学finance的跟隔壁学生物的妹子捣什么乱,参观活体解剖吗。想到这里他遗憾地叹了口气,却一点儿不觉得遗憾。

这好像……也解释了他大学三年为什么仍是单身的原因。

回国之前他已经跟哦漏打好招呼,说自己会回来。

那边一贯地沉默了好久,然后哦漏回过来一个字,好。

但就是这样,他眼前也仿佛能出现少年捧着手机眉眼弯弯的样子。只想到可以见面KB心里便泛上一层暖意,像是太阳镶了金边的一大团一大团云朵,扑上去像棉花糖,在天空中柔软细腻地飘飞。如他此刻的心情,放松,又明媚。

KB照例飞速嘲笑了一下对面的反射弧。哦漏发过来一个表情包,又没了声息。

他望了眼手机,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要见到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KB有些紧张。看着地面越来越近,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让他有些坐立不安。机舱门一开他就噌地冲了出去,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

他闭上眼,轻轻地,轻轻地,扬起一个笑。

 

见到哦漏的时候KB本来以为自己会很激动,结果没有。两个人见了面就自然地并肩而行,仿佛还是年少之时,曾一起走过校门口的那条小道。

其实真正的久别重逢,没有那么多激烈的情感。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絮絮聊了些生活中的事。哦漏的身体似乎不太好,脸色苍白还总是咳嗽,于是KB将他拽进了一家奶茶店。他记得哦漏不喜欢椰果独爱布丁,就顺便加了一份。

大概是没有什么人的缘故,店内的暖气不热,两个人于是便选了一个带沙发的小角落窝着。KB看哦漏衣物单薄,便顺手将自己的围巾递给他。“外面风大,冷。你多穿点。”

“可现在是室内啊。”

对面之人轻声抱怨了一小下,还是乖乖接过围巾戴上。

 “对了,你怎么想到现在回来?”

哦漏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问他。

“哇见到社会你K哥了难道不高兴?——因为我总是想多见见你的啊。”

他顺手搂过身侧之人的肩,俯在他耳边轻轻呼吸,带了点笑意。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不见,已经有五百多年了。”

“是啊。”

哦漏抿着嘴,眉眼弯弯,一如从前青涩的少年。他像一只仓鼠一样埋在厚围巾里,微不可闻地红了脸。

心跳得很快,KB想这应该不是暖风或者热茶的原因。他拖着腮仔细端详对面的哦漏,对方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在包里翻翻找找,试图减少眼神的正面交流。

“KB,你要不要,看一下这封信?”

哦漏翻出一封信,冲他狡黠地笑。KB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发现还是高中时候自己写的小纸条,不过是用信纸写的洋洋洒洒一大段,然后拜托同学传给了哦漏。没想到他还一直留着。

“天哪这东西现在看起来简直羞耻……”KB恨不得捂脸钻到洞里,“你怎么还留着。天啊这简直是黑历史,我K哥一世英名就毁在……”

哦漏轻轻笑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你的东西我都挺想留着的。信也留着。”

KB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望着眼前的人,他苍白到失去血色的唇,晕红的脸颊,如远山冰湖般纯澈的双眸,他望上一眼,就会堕入漩涡。

“那人……你也想留下吗?”

鬼使神差地,他开口。

完了。

他脑海中仿佛出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千万片冰凌一起碎裂,掉在地上、他身上,散落一地作脆响。他觉得自己的青春就该在此刻完结了。

万劫不复。他活该的。

 “我……我我我我我……”哦漏不知所措起来,“我不是一直留着你吗?你的事我都很上心的……我一直很喜欢,很喜欢你……”

后面的话他用不着再说了。因为KB已经站起,俯身,抱住了面前的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KB抱住哦漏时他似乎瑟缩了一下,但KB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想要身前的这个人。少年的身影在灯下被伸展,修长,仿佛一下子拉远的长镜头。

KB听到自己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他望了哦漏一眼,目光对视。

哦漏笑起来,他的笑很灿烂,却像是风中漂浮的水汽,似乎下一秒便会散去。

他笑着,轻轻道:“好。”

只那一眼,KB觉得自己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夜晚。KB踏在遍地金黄的落叶上,月色柔和,微风清朗。远方隐隐有歌声传来,传到他耳中已变得不真切。夜色朦朦胧胧,歌声也朦朦胧胧,他轻声跟着哼唱起来。

那是一首,很老的歌。

 “I saw water defuses water, wind meets wind;

“Faded, the last glance of summer.

“The radio played your favourite song.

“I know you were out there somewhere,

“When hurricane strikes me.

“River’s getting old,

“Here’s the end of story,

“The day is late; the stars shine.

“And I want you to take me home…”

……

你知道吗,七年以前,我就已经想要拥抱你。

 

于是这一次,KB真的这么做了。

他丢下行李,奔回来跟哦漏拥抱。

在机场,在即将排队安检的入口处,两个人不顾旁人的眼神紧紧相拥,KB触到哦漏柔软的发,环住他瘦削的肩。KB眼眶发酸,那一刻他只想撕碎手里的登机牌。什么考试,什么出国,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相识十年,又暗恋七年,却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可以称为真正在一起。他想,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吧,而他只想好好地,跟身边的这个人待在一起。

手表上的指针转过一圈,KB和哦漏同时默契地松开手来。

他们谁都没有落泪。

“我走了。”

KB说得很轻快,没有回头。

他强压下由胸腔翻涌起的一阵不安与难过。机场的灯光明晃晃地刺得他眼睛发酸,于是KB低下头,试图以层叠的阴影遮住自己视线。

没事的。拖着行李走进人群的时候,KB安慰自己。半年之后,很快他们毕业就又会相见。他想好了自己毕业之后肯定要回国,到时候就跟哦漏在一个二线城市定居,哦漏一直想开奶茶店,KB就帮他当个会计好了。好歹在国外待了这么些年,说不定还能有朝一日打入海外市场。

他们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还有一个辽远而广阔的未来。

来日方长。

KB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他盯着眼前消失迅速的队伍,心中有一刹那埋怨这人怎么都走得这么急,但很快就猝不及防地轮到了自己。

他拖着行李,脚步凝涩。他希望哦漏能看出他的不舍——却又宁愿他未曾注意。

但他终是走了。

像雪花消融于河谷,孤岛沉没于大海,听不见一点声息。

 

回校之后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多少。繁重的学业,一堆堆的社团,还有可望不可即的deadline。KB成日周旋于其中,恨不得回炉重造。

只是哦漏的消息越来越少,有时一天只有寥寥数语便没了音讯。KB猜想是他学习忙碌,毕业论文和答辩催着赶,他也是泡进图书馆就天昏地暗的性子,恐怕是忘了发消息。

他照例用这句话宽慰自己,随而一头扎进深深的书本里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信一封封的写。KB倒是很勤快,从每天堆积如山的课本和worksheet中还能腾出时间来写信。只是后来的信慢慢地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KB不管不顾,依旧写自己的。

只是慢慢的,他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直到一个无法忽视的程度。他开始担心哦漏,担心他那边的情况,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是什么能让他忘记了写信?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在最近的一封信里,他写:

“漏漏,学校排演了一出话剧,名字叫《Scott》。情节老套,可是我看到里面的一段台词,就很想记录下来,翻译成中文,大概是这样的。

“是不是相望的每一眼,拥抱的每一秒,唇齿相依的每一个瞬间,都在无声间夺去原本已所剩不多的时光。在我沉浸在即将幻灭的幸福之中时,它们冷眼旁观,等最终的无可避免的结局,甚至连一声叹息都吝于给予。

“是不是每一刻温存,都是过早支出的永远。

“是不是天意如此,满川风雨,不得归。

“……”

他只写了这几句便再也写不下去。一种无端的烦躁不安盘桓于心,生生搅得他不得安宁,连上课都莫名其妙地分了好几次神。

近来天气转冷,阴郁连绵,KB往窗外望去,竟是下雪了。纷纷扬扬的大雪薄如齑粉,落在树枝上屋檐上,苍茫连绵,万物寂静,让人很难相信这竟是初春的景象。

他站起身来,走出阳台。雪花就这样飘飘洒洒地落了他一身。KB半眯着眼,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雪,触及指尖有一点微微的凉,却在转瞬间融化不见。

真奇怪啊。即使是在零下多少度,漫天都是坠落的雪花中,他还是守不住这一片小小的,温柔而清澈的影子。

他突然很想跳下去,落到雪地里,任凭雪溅他一身沾湿风衣。想摆脱所有禁锢和束缚飞上头顶清凌凌的天空,跋山涉水回到故乡去。尽管他并不知道那个模糊而懵懂的故乡到底在哪里。

他梦见也是这样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天地混沌,黑和白构成了不分明的界限。KB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仿佛置身于无止境的密林。黑暗敲打他肌骨,在他苍白而骄傲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印记,逐渐将他包裹其中,结成茧,留给他漫无边际的永夜。

而白衣翩飞的少年便是在此刻,穿云踏月而来。如一抹柔和的光,却刺透他眼中苍穹。

我一直在找你。

那人有些局促,垂下头轻声道。

我其实从未离开你。无论如何,无论你觉得如何……

KB望着他,忽然觉得无比委屈。

我也在找你。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但他没有。

他只是俯下身去,轻轻抱住那个男孩子。

如拥住清凌凌时光中,随时可能消散的柔软羽翼。

 

如此,他拥住哦漏。

他拥住哦漏的身体。

冰冷,了无声息。

他后来听说,哦漏的病情其实在圣诞前夕就已经恶化。消息减少,信件迟迟不回,并不是因为学习忙碌或者是别的什么。而是他躺在病床上,根本疼得下不去笔。

相见那天,也是哦漏求着主治医师打了十二分的镇痛剂,又破天荒地找护士遮住憔悴的阴影,才敢走到KB面前。

他颤抖的指尖抚过那人漆黑的发,抚过他温润的眉眼,抚过他带着腼腆笑意的唇角,抚过他的脸颊,他的手指,最终覆于心脏的位置之上。

惟余此一心,满腔深情,尽数予你。

他想起哦漏的笑言。他只恨那时为什么怔了神,为什么不狠一狠心吻下去,或者,就算他能把飞往异国的机票往后延几天……

只要能多陪他一会儿。

KB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他蜷起双膝,试图将冰冷的脸颊埋在双臂间。

哪怕,只有一小会儿。

哪怕还有十分钟离去,他还能将心间肺腑无尽的爱意撕开一角告诉他,牵他的手做些只有情侣会做的事。如果还有一分钟,他们也能多相拥四十五秒。若是只有十秒,他便于那人唇上落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若只予他一秒钟,他便扭头再看哦漏一眼。

为那一眼,他心甘情愿,飞蛾扑火。

 

他想,人间的喜悦是有限度的。

他们对视,拥抱,亲吻。

如江南温柔的风,如冰雪初结的窗棂,如漫天月色,一点火树银花。是时光不自觉挥霍,而他从来都吝啬而珍惜。所有的信他都留着,风一吹,如同白色的蝶翼,振翅纷飞。

那样温雅干净的男孩子,笑容腼腆,嗓音纯澈,坦然而无惧地握紧他的手。

他应该感激那些从梦中偷来的不属于他的时光。

可他如此贪心,只觉远远不够。

满满当当,盈了心间方寸的,只有遗憾。

清浅又刻骨。

足以铭记终生的遗憾。


之后,KB收到了哦漏最后一封信。

“我喜欢你,一直到时光,到沧海桑田,到我生命的尽头。

 “但是我不许你也像我一般。我只要你,喜欢我到此刻为止——

“好吗?”

……

好吗?

这一次,KB没有回答。

KB慢慢望向远处,望向与天相接的地方。那里,在远之又远的大洋彼岸,长眠着他的爱人。

隔着岁月,隔着生死,隔着山重水复,隔着冰雪千里,他再次望见当年那个清朗而温柔的少年,越过人群而来。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他仿佛仍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伸手去拉他的衣角。

 

而他却在此刻,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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